在大学的第一堂课是系主任余瑞璜教授给物理系一年级新生讲话。地点在物理楼阶梯教室。余瑞璜教授个子不高,身着西装,戴一副金丝边眼镜,风度翩翩,具有学者的风度和威严。他首先表示欢迎同学们来学习物理。接着讲了物理学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作用和学习物理学的意义。特别讲了空间物理(材料科学,火箭导弹)半导体物理(电子学元器件)和原子核物理(原子弹,核反应堆,带电粒子加速器)等学科方面的目前状况和今后展望。最后希望同学们努力学习好物理,争取在物理科学方面为国家作出贡献。同学们听后都很受鼓舞,明确了学习物理的意义和方向,同时也感到学习任务的艰巨与沉重,对学习有了一种责任感。当同学们拿到蓝色布皮的记分册,看到上面印有“用此手册换取专家称号”的文字时,内心都充满了一种追求和希望。
物理系的课程在全校来说,是最多最重的。我们一年级的主课有普通物理,高等数学和马列主义基础。其他课程还有普通化学,俄语,物理和化学实验以及体育。普通物理的主要参考书采用苏联教材中译本,福里斯与季莫列娃合著的《普通物理》。高等数学采用苏联教材中译本,斯米尔诺夫著的《高等数学》。开课初期由于课程多,授课量大,再加上学习方法掌握不好与学习习惯不适应等原因,同学们学习压力很大。后经助教和高年级同学传授学习经验,大家逐步学会了听讲、记笔记、复习预习和做作业等不同于中学的学习方法和学习习惯。尽管如此,同学们的学习仍很紧张。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几乎都不休息。但到第一学期末,数学考试
仍有不少人不及格,要补考。其中甚至有在中学时数学学习优秀的学生。
1956年国家教育部提出向科学进军的号召。匡亚明提倡,要在学校形成浓厚的学术空气,刻苦的学习空气和宽松的民主空气。这一阶段,教师们教书认真,科研努力。为了给学生打好基础,我们的普通物理课由副系主任苟清泉教授主讲。高等数学课由数学系有经验的讲师吕洪范讲授。同学们学习刻苦,思想上进。每个人都犹如海绵,尽情吸收着人类知识宝库中的精华。这期间,仅《高等数学》就有解析几何、微分积分、微分方程、复变函数、概率论等课程。《普通物理》就有牛顿力学、电学、磁学、光学等内容。此外,还有《热力学与统计物理》《理论物理》等四大力学的课程,以及相应的初级与中级物理实验。同学们白天认真上课听讲记笔记,晚上钻图书馆找阶梯教室复习功课完成作业。个个学习热情都很高,时间抓得特别紧,不敢有半点懈怠,几乎到了“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”的境地。这时也有个别同学因学习压力过大,精神过于紧张,而得了神经衰弱,进而患了精神分裂症的。
就在这既紧张又热烈的学习情况下,1956年下半年,在二年级上学期时,我的左眼不幸患了角膜溃疡。眼睛怕光、流泪,曾到长春人民医院治疗。患病治疗期间,我仍然要坚持上课学习,从未敢休息过一天。因为那时只要落下一堂课,就要花费几倍的时间才能补上。后来经过在眼球上注射药物等方法进行治疗,不久就痊愈了。幸好角膜上的疤痕形成的云翳偏离瞳孔,对视力无大妨碍,也未影响我的学习。
这种学习环境持续了近两年,到1957年上半年二年级期末,反右派运动一开始,这一段紧张而热烈的学习生活就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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