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67年下半年,学校的反右派斗争结束了。但是1958年上半年在学生中又开展了关于“红”与“专”的辩论。所谓“红”是指政治方向,政治立场,阶级觉悟,思想水平。所谓“专”是指知识多少,业务水平,工作能力。在辩论中有的主张“先红后专”,有的主张“先专后红”,有的主张“只专不红(白专道路)”。各有各的论据和论点,各有各的事例与证明。经过热烈辩论和对“白专道路”的批判,最后统一认识是要“又红又专”。纠正了学生中所谓的在向科学进军中只钻研业务不过问政治的倾向。在开展红专辩论过程中,一面上课一面开展活动。教学进度与课程学习都受到不少的影响。如物理系的“四大力学”(理论力学、热力学与统计物理、电动力学、量子力学)之一的电动力学就没学。在红专辩论之后接着开展的就是所谓的教育革命。教育如何革命?从学校领导到每个学生心中都没底,只能摸着石头过河。系里决定让三年级学生到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建设工地,半工半读。
1958年5月,物理系三年级学生150人的队伍步行开进了第一汽车制造厂建筑工地。我们班分配到石料场,住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。当时,同学们热情很高。能为新中国第一家汽车 制造厂出一份力,同学们感到无比幸运和光荣。我当时和几位男同学都剃了光头,决心在这次半工半读活动中一显身手。
我们的任务,是把大块的花岗岩砸碎成馒头大小的小石块。砸碎大石块用的工具是12磅重的大铁锤。为了防护砸石头时迸发出的小碎石伤人,抡大锤砸石头的同学都要头戴头盔和风镜,身着防护衣,腿上绑有厚厚的防护裹腿。穿上这一身“行头”,手拿12磅重的大锤,还真威风凛凛的。我当时是我们班里的“大力士”之一。劳动一开始我就使出了“浑身解数”拼命向花岗岩“开战”。当把全部体能倾注到大锤上,大石头变成了无数小石块,小石块又堆成了方形的石料堆时,心情格外愉快。可是手上磨起了血泡疼痛难忍,到了晚上胳膊也酸痛起来,久久难以入眠。第二天是最难熬的时间,这时浑身酸懒,不想干活。但是,青年人的争强好胜战胜了惰性,大家仍然硬着头皮坚持下去。过了几天,手上磨出了老茧,胳膊上的肌肉更加健壮,精神状态焕然一新,能干能吃能睡。我那时一顿饭能吃5—6个馒头,或者11—12个包子。女同学们烧水做饭,或者干些轻活。中午,她们把饭送到工地,我们就在工地搭建的席棚里吃饭和休息。晚饭后,劳累一天,只想休息,养精畜锐,以利第二天“再战”,哪还有精神读书?就这样只工不读,无偿劳动,干了1个月,便“班师回朝”“打道回府”了。这次劳动结束,“一汽”给一部分同学发了一件背心,以资奖励。大家傻干了一场,白白耽误了一个月的课程。所谓的“教育革命”,就到此为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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